我对“减负”持悲观态度

大民堂

2021年02月04日
         最近,又在讨论“减负”,重点指向培训机构。甚至有观点提出,要把所有的校外文化课培训都取缔掉。似乎是校内的规范已经做到,而校外培训难以管理,不如通通消灭,这样就可以消除学习负担了。恕我直言——我对“减负”这件事情持悲观态度!

但要特别说明的是:我所悲观的是“减负”这项工作能否达到预期目标,而对无法完成“减负”的后果却持谨慎的乐观态度。今天,先说为什么对预期目标的达成持悲观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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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担长期存在,最多不过是负担的内容有变化

按我的理解,“减负”的直接目的在于“减轻中小学生过重的文化课学习负担”,深层次目的在于“培养身心健康的下一代”,尤其是一个又一个未成年人非正常死亡事件的刺激之下。可是以我的观点,这样的目标只是针对了目前看起来比较重的文化课学习,忽略了“负担”本身的客观存在。也就是说,即使消灭了文化课的学习负担,也必然会有其他负担跟上。


全世界的教育,都具有人口激励、人才选拔、社会分层等作用,无论教育者自身是否承认。越是竞争度高的社会,这一点就体现得越明显,典型代表是中国(包括港澳台地区)、日本、韩国,也包括美国。在这些国家收入的高低与学历学位、个人技能呈明显的正相关,即收入与“人才稀缺性”密切相关。只要所在的产业水平不够高,工作岗位会迅速被低学历、低技能人群所占满,例如各类劳动密集型产业,这类产业的薪资待遇就上不去,毕竟有大量进城务工人员作为强大的劳动力支撑;反之,产业水平高的工作岗位,例如自动化生产、高端焊接等,就会呈现出人挑岗位的情况,收入自然只高不低。在这样的社会,教育会被紧密地与就业、收入等联系在一起——包括校内教育、校外培训,也包括文化教育、职业教育。并且还呈现出明显的二元差异:在欧美是高低收入二元差异,在我国是城乡二元差异。欧美的低收入者、我国的农村人口,对子女的期望值相对较低,“好好打工”成为众多初中生父母的培养目标;欧美的中高收入者、我国的大部分城市人口,则对子女的期望值相对较高,有什么样的政策能够让这样的人群在子女还很幼小时就认可其将来成为流水线上的工人?什么样的政策可以对抗生物本能中照顾下一代的动力?


而在劳动力缺乏的国家,这一点就体现得没那么明显,例如欧洲、澳洲的部分国家。因为竞争度不高,“岗位辛苦度”取代“人才稀缺性”成为收入的重要影响因素。

所以,在我国这样的发展阶段,学习的负担是自古有之、长期存在的,差异不过是在竞争什么、负担就体现在什么事情上。例如现在大家说文化课学习负担太重,但是如果提高体育在升学选拔中的重要性,必然导致大量的运动过量出现。而且体育、艺术这些内容学习的成本远超文化课,必将引出更为广泛的质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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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课的重要性不可轻易动摇,关乎教育公平

我们是社会主义国家,政权的合法性源于广大人民,而这个人民是以工人、农民等为主体的。这就使得我们必须区别与资本主义国家,要将教育公平锁定在“个人努力”而非“机会均等”。“个人努力”是指无论家庭收入水平或是社会地位,只要个人努力就有可能出人头地,并且概率还比较高;“机会均等”是指衡量的标准是统一的,但对不同人群而言要达到的难度可谓千差万别。


也许我们现有的中高考制度有诸多不足,但凭良心说这是世界上已知最为公平的一项制度。古话说“穷文富武”,真要是将艺体类作为中高考的重要衡量标准,广大农村学生、城市低收入家庭学生将彻底失去竞争的能力,尽管看起来那个美好的“机会均等”还在那里。实际上这一点在最近十多年来,已经有所抬头了,值得我们警惕,不能进一步让欧美教育领域的高低收入二元差异成为我国的城乡二元差异!国之根本,不可擅动!

所以你看,生物本能→就业竞争(产业水平)→学习负担,说明负担总是会有的。加上另一方面,教育公平→中高考改革难→文化课重要性,说明文化课的负担无法避免!我们想尽了办法要降低文化课学习负担,可能只是脱离群众的一种痴心妄想。就算是消灭了合法的文化课培训机构,也不过是为家教和黑机构扫除了竞争者,抬高了培训费


不信就问问家长?尤其是学生父母,他们是否愿意降低对子女成才的期望、是否愿意放松对子女督促的力度?还可以问问学生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肯定会有差异很大的结论——“隔代亲”的典型特征。


说这么多,只是想表达现有聚焦“减轻文化课学习负担”的实效性,并不是反对所有的教育改革。后续,我将围绕当前教育改革发表一些个人观点,敬请关注,欢迎讨论。